第三百六十三章 琉璃灯-《怕什么,反正只有半年的命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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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退烧后,医生要他留院观察,他却执意回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了多年的别院。

    连绵数日的雨终于停了,打开门,旧日的光影在空中寂寞地跳动。

    他从没想过,这么快,这个别院,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。

    这么大的院子,哪里都有白梅的影子,却哪里都不会再有白梅。

    他的头晕晕乎乎的,口中更是苦涩。

    他走到他和白梅的房间,和衣在床上躺下。

    从白昼到黑夜,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,犹如一尊会呼吸的朽木。

    可能是下雨的缘故,明明是盛夏了,半夜他却被冻醒了。

    意识到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烧,有可能要卷土重来,他迟钝地扯过夏凉被盖在身上。

    却再也睡不着。

    伸手按亮灯,梳妆台上,白梅留下的化妆品、首饰、还有梳子上残留的几根乌黑的长发——说好的白头偕老,她还没来得及白头……

    他的心口蓦地一紧,狼狈地收回了视线。

    茫然地靠坐在床头,一下把灯按亮,一下把灯按灭。

    房间里不停的亮了、暗了,暗了、又亮了……

    反反复复好多遍,他忽然躬下身去,抱紧了那盏琉璃灯。

    “原谅我,这一次,没有听你的,把这盏灯留在了我的身边。

    我会带着它来寻你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。

    他抱着那盏灯,仰面靠在床头,痛哭失声。

    那盏琉璃灯,因为白梅想带走,在顾泽丰的心里,也就变得重要起来。

    任何东西本来都没有意义,是人赋予了东西意义。

    他已经什么都留不住了,只能自私地留下白梅最爱的这盏琉璃灯。

    如同这样,就还能拥抱那个已经成空的旧梦。

    挚爱的离开,是一场漫长的潮湿……

    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好起来。

    她再也不会回来了,他在黑夜里告诉自己。

    那些时光都被割断了,掉在昨天。

    “我是做错了什么?”

    他在一个人的房间里悲鸣。

    没有人给他答案。

    也没有答案。

    有时,失去所有,根本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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